正是西斜的夕阳要把燃烧的身姿全部隐藏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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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安达”
“嗯?”
“想不想参加社团活动?”
这是一个唐突的提议。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和岛村顺道去了车站的甜甜圈店,坐在那里,拿起甜点,打开包装的瞬间。
“社团活动?”
“对,社团活动”
“社团是指那个社团吗?”
“应该是那个社团”
这是什么样的对话?我想。说到社团活动,肯定是学校的社团活动。
“安达,说到社团活动肯定是社团活动。啊,不过,我说的只是同样的话……传达给你了吧?”
“啊,嗯,就是放学后要做的那个吧”
“对了对了,放学后要做的那个”
岛村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似乎有些惊呆了。或者说,每个人都会感到惊讶。
不过这个问题太突然了,社团活动本来就应该从二年级开始吗?
“那个……你想进去?”
“倒也不是”
“不是那样的”
“嗯。不过,青春这东西,我有点憧憬”
这个嘛……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专注于某件事并不断努力之类的。或者说,很麻烦。
“嗯,算了,可能挺麻烦的”
岛村是超能力吗,从刚才开始。
但,是岛村的话,既使被看穿了心……不,不太好。如果被这样对待了……第二天早上,不知道在教室里会是怎样的表情。
“……果然不行”
“啊?怎么了吗?社团活动?”
“啊,不,不是社团活动……是那个,不是esper……是麻烦……”
岛村突然歪着小脖子。为了蒙混过去,努力寻找着下一句,但眼前的岛村太可爱了,让我思绪混乱。
不过,岛村说了句“算了吧”,像往常一样敷衍过去了。
“不过,要是和安达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的话,应该也很开心吧。嘿嘿”
嗯。
体温上升0.3度。虽然没有测量,但大概是这样。
体温使甜甜圈表面的砂糖融化,手指黏糊糊的。岛村已经吃了一半,我却一口都还没吃完。和岛村说话的时候会变得很认真,其他的事情就无暇其他了,这让我很困扰。
“嗯,岛村想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我问了个问题,然后马上把甜甜圈送进嘴里。好甜。奶油在嘴里融化,幸福感快溢出来了。啊……现在不是品尝的时候。为了回答岛村,必须马上咽下去。
“嗯……是啊。初中的时候打过篮球。这次可能想加入文化系”
“我们高中的文化部应该很多吧?好像会很迷茫呢”
“确实”
岛村小声地笑了笑,喝了一口白色马克杯里的奶茶,有点开心地问道。
“安达,你对我的印象是哪种?”
微微散发出红茶的甜香。
“岛村的社团活动印象?”
“嗯,我可以进去……适合的也可以,文化部”
“印象……”
我膨胀着名为“形象”的妄想。
突然想到的是美术部。
美术教室位于特别教室大楼的三楼。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岛村独自面对画布。
暑假的午后。白云点点的蓝天。远处的操场上,在蝉的合唱声中,棒球部的呼喊声轻轻地传到教室里。
照进来的阳光反射在白色的针织衫上,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摇动栗色的头发。
“画出‘喜欢的东西’了吗?”
“没,再等等”
“我也是……已经完全进入夏天了”
“去年夏天的时候……啊,还没遇到吧”
“嗯,和安达在一起的第一个夏天呢”
两人一边聊着这些无聊的话题,一边在画布上滑笔。
干燥的颜料的独特气味和夏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舒适地扩散着。
“……画好了”
“我也是”
“那我给你看看吧”
“嗯”
然后在彼此的画布上——
“安达,安达”
不行,不行。
虽然喊了好几次,但还是僵住不动。大概是想象着什么奇怪的事情,手指用力压着甜点,甜甜圈里的奶油几乎都飞溅出来了。还有脸涨得通红,微微颤抖,很有意思。多么幸福的表情。
然后过了三分钟左右。我吃光了甜甜圈,托着腮等着安达的回答。
但是,她完全没有从妄想中醒来的迹象。
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觉得我要是出现在她的妄想中就好了
我把剩下的奶茶喝进嘴中,想了一会儿。
安达到底适合哪种社团呢?
试着想象穿上各种运动服的安达。
垒球部?不不,没有。如果是如此活跃的安达,是不会逃课的。
啊,不过安达意外地有力气,应该能打出本垒打。
那么,网球部?嗯……总觉得不太合适。是什么呢?可能是因为皮肤很白吧。安达肯定更适合在室内活动。
所以,乒乓球部。嗯,这个嘛,很容易想象。不过啊,虽然能想象打乒乓球的安达,但作为竞技项目的乒乓球看起来也不适合安达。而且,我们高中没有乒乓球部。
干脆书法社……。这方面让我恍然大悟,但又有什么不同。是我的话,还没写到五页,就厌倦了,这种事快要搁笔了。
茶道部、美术部、天文部、吹奏乐部。
摄影部、广播部、戏剧部、轻音乐部。
……弓道部
我恍然大悟。
虽然看起来不太会做,但试着做的话,会不会意外地成为大人呢?
我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一个介绍弓道的节目,试着想象安达。
她拿着比身高高得多的细弓,另一只手里拿着箭。
慢悠悠地站在靶场上,清澈的眼睛直视着靶子,纤细的身躯凛然弓起。
然后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在静静流逝的时间中慢慢地拧弦。
经过一段时间,松开弦。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箭射出。
击中靶子的破空声。然后摇晃着裤裙的下摆,认真地完成动作。
…………嗯,怎么说呢,很帅。
穿着裙裤的安达……
安达不管是智能手机还是自行车,给人的印象都是蓝色的吧,总觉得她的弓也用了蓝色的……
初夏的傍晚,白天的暑热还在缓缓弥漫
放学后只有两个人在道场。眼前是清凉的侧脸,回响的弦音,接着干燥的爆裂声。
“安达,你射得太准了吧”
“岛村力气太大了,轻点试试看”
“诶,这样吗?”
我拿起弓箭,轻拉开弦。
“肩膀太翘了,放松一点”
安达从左侧伸出纤细的指尖,顺着我的手臂和肩膀摸去。
“还不要放开。这里,这里,放松。对了对了,再拉”
就这样把弦拉到极限的时候。
“现在,放开它”
安达在耳边低语似的喃着呼吸。那吐气像抚摸一样撩拨着我的耳垂,我的心微微跳了起来。
这样射出的箭,回过神来时已经贯穿了靶子。
“做好了!”
她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被这样对待的我——
哈,不行,不行。我也沉浸在空想中。
裙裤安达。嗯,好可怕。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向安达。
安达好像还在写妄想故事。如果让她写在纸上朗读的话,应该会很有趣吧。
不过,能像这样缩小印象,也说明我已经了解安达了吧。
这个事实让我感到小小的满足感,我起身去续杯奶茶。
接下来是料理部。家庭式的岛村。好。
偶尔也做点心什么的,和岛村一起做蛋糕。
用发泡奶油装饰蛋糕的时候,奶油沾在手指上不均匀的时候。
“好了吗,安达”
娜娜娜娜,什么啊,太棒了啊……!
哈!但是,既然在料理部,其他人也有可能吃到岛村亲手做的料理……
“那……我都要哭了”
“嗯?什么?”
岛村双手托腮问道。但是,现在不是那个时候。
我毫不犹豫地拉上通向现实的拉链,再次沉入妄想世界。这就像冬天早晨怎么也不肯从被窝里出来一样。
那么,继续妄想。
在没有社团活动的日子里,岛村邀请我一起做晚饭。接受邀请,我们买了食材后去了岛村的家。当然家里没人……
然后发挥在社团活动中培养的烹饪技能,两个人一起为餐桌增添色彩。畅谈着开怀畅饮之后,岛村邀请我一起……一起……
“那样的……岛村,那样的”
“哇……安达……啊,和我在一起呢,太好了”
那样的,岛村,还……还太早。
可是安达,从刚才开始就心神不定。
对了,岛村说,一起……一起洗……
但是,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忍耐不住……我……已经——
“已经到极限了,安达”
“哇!岛村? !哇、哇、我……”
“不,奶油”
“…………啊?”
岛村可爱地指着我的手边,上面挂着捏烂得让人觉得对不起做的人的甜甜圈,两边挂着随时会掉下来的奶油团。
“啊……”
就在我动手的时候。无法承受这种摇晃的奶油,切断了与甜甜圈的联系。
几乎与此同时,岛村伸出手,灵巧地用手指接住了奶油。
“勉强安全……嗯哼哼”
“对不起……岛村”
“倒没有,不知怎么就出手了”
岛村笑着像猫一样解释着,仔细凝视着沾了奶油的手指。
“那个……这个怎么办?”
“这、这是……”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我刚才设想的情景。
期待感让我心跳加速,又是0.3度。体温上升。不,这次可能上升了0.5度左右。等了一会儿,岛村开始找擦拭的东西。
“麻烦、麻烦……安达?”
“什么!什么!”
“哎呀,好像”
还算理所当然。正好……而且在这样的人面前,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吧。
也许是因为我明显地感到失落吧,正当我灰心丧气、垂头丧气的时候。
“哈哈,原来如此”
岛村好像明白了什么,将沾有奶油的食指伸到我面前。
“…………嗯?”
突然的展开,让我不知所措。
“咦,错了?”
岛村说。
歪着头想要缩回手指,我慌忙抓住岛村的手腕阻止她。
“安达,好痛”
“啊、啊!!对不起”
被这么一说,我松开了手腕。然后慌忙补充道。
“那个……那个……是对的”
“是吗?那就好。啊,吃东西之前用毛巾擦过手了,所以很干净”
岛村一边说着“你的嘴巴比嗯还大就足够了吗”,一边再次向我伸出雪白的指尖。
“那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
然后轻轻含住指尖。甜甜的奶油味和柔软的岛村指尖。哪一个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我已经很清楚了。
即使没有特别意识,舌尖也会不小心碰到。每当这时,岛村就会小声地发出声音,让我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不,这也不是普通的事。
“……这个……谢谢你的款待”
“不用、不用谢”
再这样下去会变得不正常的,所以赶紧把手指解放出来。
岛村是岛村,但又有什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少有地红着脸颊。
看到她的样子,我的脸也热了起来,对了,还没有回答和岛村见面时的问题。
“结果我最适合哪个社团?”
“啊,那是……”
刚要说出口,岛村就伸出手阻止我。
“等一下,我来猜猜看”
那张眉眼弯弯的开心脸,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颜色。……真希望我也能转换得这么快。
“吹奏乐部”
“正确”
“唔”
也许是因为我的回答太过平淡,岛村觉得很奇怪,便继续说道。
“话剧部”
“正确”
还能和岛村演夫妇。
“广播部”
“正确”
每天都能听到大音量的岛村声音。
“摄影部”
“正确”
倒不如说想拍岛村的照片。
“……安达同学?”
“啊,不,真的全都很适合……可是……”
“可是?”
“第一环节还没有实行……”
是的,虽然每个社团里的岛村都很有魅力,但这也不是最像岛村的社团活动。我开始怀疑这是否可以称作社团活动……
“嗯,投降吧。啊,顺便我也考虑过安达的”
“啊?我?”
“嗯,安达”
是什么呢,适合我的社团活动。
“好,好,既然机会难得,那就把正确答案写在纸上,让我看看好吗?”
“哦,好啊”
岛村立刻从包里拿出自动铅笔,在印有logo的餐巾纸上唰啦唰啦地刷了几下,说了声“好”,把自动铅笔递给了我。
我说了声“谢谢”,也填上了同样的答案。表面粗糙难以书写,但总算写出来了。
“安达,写好了吗?”
“嗯,那就……”
我抓起餐巾纸的一角拿了起来,纸轻轻地翻动着。
看到这两张纸背面的三个字,我们不禁放声大笑。
果然是这样啊,岛村说。我也这么想。
彼此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事,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很开心。
虽然不能很好地用语言表达,但我觉得这三个字就像是在证明我很了解你。
找到这种肉眼看不到的温暖时的喜悦,岛村也感受到了……我很高兴。
岛村似乎对答案很满意,完全不用担心。
“差不多该回去了,安达的那份我也会收拾的”
岛村站起身来,想把我的托盘也一起拿过去。
“岛村,岛村”
“嗯?”
“那个……那张纸可以给我吗?”
我指着岛村写的那张纸。
“好……不过,这些东西怎么办?”
嗯,我知道不会说不行。但我也知道,不可能不产生疑问。
“那个……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节约纸张……”
“嗯……”
嗯,感觉很多事情都暴露了。
“算了,算了。那我也带回去吧。为了节约”
岛村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故意强调那个部分。岛村有时很坏。
我把岛村写的纸收进口袋,岛村把我写的纸收进口袋。
“都到齐了,各种各样”
岛村说。
那是“答案”还是“纸”呢?
还是说“心情”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一起收拾好托盘后,走出弥漫着糖香的店。
穿过人流稀少的车站,来到停车场,岛村轻轻挥了挥手,说:“我走那边”。
“明天见”
“嗯,明天见”
目送着夕阳映照下的岛村背影,把手伸进制服口袋。取出那里的纸,又舒缓了一下脸颊。
“‘回家部’……吗”
虽然也憧憬过闪闪发光的青春,但是现在的我们最喜欢现在。这样不就行了吗?
回到家之前都是社团活动。安全驾驶回家吧。希望明天还能见到岛村。希望还能一起回去。
把包放进篮子里,坐上鞍座,用力踩下踏板。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车轮开始转动。
转动车把回头一看,晚霞的天空显得格外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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